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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日志到此便戛然而止。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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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語般輕柔:“愛著你素未謀面的母親,愛著從小撫養你長大的阿貞,愛著古祭源神社的巫女們,愛著、也恨著始終不敢與你相認的父親;以及,你也愛著、愛著……”

他,沙加。

胸口微微窒痛,他竟然連半個音節都說不出口。掙紮許久終成一聲不可聞的輕嘆:

“曾道是世事無常皆如浮雲變遷,轉眼百年;我心如佛,不過是紅塵看客,袖手冷眼坐觀眾生悲歡。如今方悟,浮屠世間愛恨愁苦,不管是清凈如我、還是無心如你,都無可幸免;多少緣纏羈絆,也是至死方休。如此說來,你我所受之痛,也直到我們生命終結那一日才能終了……”

“在,和你,一起、「崩潰」的,那日……”

作者有話要說: 題解:雵,白雲興起

沙加和寧世的戲份到一段落了,明天開始就是黃金哥哥們的主場了233333

☆、廿壹·霶·探訪長青

密密的雨點未曾斷絕,被罡烈的山風席卷,紛亂而飛,穿林打葉。煙雨籠罩林間,揚起迷茫的水霧如新絲織就的輕紗,在天地間降下遼闊而廣袤的簾幕,望眼欲穿也見不到盡頭。忽有幾道黑影在雨簾之後一閃而逝,仿佛是錯覺般的虛影一般,定睛看時唯老枝迎風輕擺。

穿梭過密林的繁枝茂葉,眼前豁然開朗,古老的小洋樓在呼嘯的風雨中佇立,帶著幾分陳舊與陰森。八道身影在不遠處森林的邊緣錯落而立,櫛風沐雨而巍然不動,皆警惕地關註著小樓。

“艾俄洛斯,前面,應該就是女神的落腳處了吧?長青山城戶家的祖宅……”穆跨前一步,在帶隊的男子身邊站定。雖然在對艾俄洛斯說話,可他卻目不轉睛地望著洋樓,任滂沱的雨水打落進他的眼裏。

艾俄洛斯點了點頭,並沒有出聲,同樣望著洋樓的眼中盡是含義不明的暗光。

“這裏的雨,很不尋常……”隱在樹影之中的卡妙突然開口,“很重。”

“的確呢……”斜倚著樹幹的阿布羅狄接口道,“雨水之中帶著強烈的冥界的氣息和怨氣,若是普通人的話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這種怨氣侵蝕崩潰。”咬在齒間的魔宮薔薇隨著他開合的唇瓣微微顫動,盡態極妍,成了陰雨之中最鮮明的亮色。

他雙手環胸,語氣凝重,淺藍色的眸眺望遠方:“我從沒見過這樣不祥的雨。”

“更棘手的是,”修羅匿身於樹後,擡起的手刀被淋淋的雨光映得犀利如刃,“這雨似乎是一種媒介,女神和沙加的小宇宙氣息隨著這雨水,被散布得到處都是,根本無法感知他們的具體方位。”

同伴們的分析讓艾俄洛斯不展的愁眉更加緊蹙,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小洋樓默然。

穆眼眸微垂,而後稍稍偏身看向修羅:“可與其他地方相比,女神和沙加的小宇宙痕跡在這幢小樓中最為明顯……”他又回首,看向艾俄洛斯道,“艾俄洛斯,你看……”

“哥,下令吧!我們一起沖進去,把女神和沙加救出來!”艾奧裏亞催促道。

“我不覺得他們還會留在小樓裏。”擡手打斷了艾奧裏亞,他思量許久,終於開口道,“這雨、這洋樓都是障眼法,是為了掩蓋女神和沙加真正去向的障眼法。我們沒有必要在這上面浪費時間。”

“我讚同艾俄洛斯。”阿魯迪巴雙手抱胸,從後方走出,“被大雨混淆的女神和沙加的小宇宙,偏偏在這棟洋樓中出現,這實在是不合常理,像是有意把我們引進去一樣。”

“可是如果不在這裏的話,女神和沙加,會到哪裏去了呢?”艾奧裏亞皺著眉道。長青山說大不大,可要藏住兩個人,卻是綽綽有餘。

“噓!”一直待在一旁不說話的迪斯突然打了個噤聲的手勢,雨幕之下,他本就陰郁的臉色更加陰沈,“小樓裏,有動靜。”

眾人一時皆寂,將註意力轉向洋樓。雨聲淅淅,風聲厲厲,唯獨小樓靜無聲息。

等了許久都不見反常之處,修羅不耐煩地終於開口:“哪有什麽動靜?是你聽錯……”

霎時從小樓中穿出一聲慘叫,似厲鬼狂躁的哭嚎,又似某種野獸走投無路時絕望的悲鳴。那聲音過於淒烈而尖銳,形成一種超越人類聽力極限的特殊音波,直擊擾亂人的腦波。

那聲音持續的時間極短,然而因為過於突然且尖利,讓在場的黃金聖鬥士們都不覺一怔。

“剛剛那是什麽聲音?”阿魯迪巴甩了甩頭醒神,眉頭緊皺。

“大概是從冥界哪裏跑出來的怨鬼吧?否則人間哪裏聽得到這種叫聲。”阿布羅狄冷嘲熱諷道,貝齒幾乎咬斷了玫瑰枝莖,“這個哈德斯,說好再也不來地上搗亂的,沒老實幾天又開始了。”

“哈德斯的真身還沒恢覆,不太可能是他。”艾俄洛斯搖了搖頭否認。

“那麽這聲音,的確來得詭異。”穆垂了眼,碧色眼眸越顯黯淡。

“也不算來的奇怪,之前一直就有,斷斷續續的。”迪斯的話讓眾人側目,他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得意,“只是太微弱了,你們都沒註意到罷了。”

他這麽一說,眾人才恍然。怕是發出這聲音的東西和雨水的氣息相似,被掩蓋住了。而只有使用積屍氣的迪斯,對死氣與幽冥的氣息格外敏感,才能發覺這些許的不同。

穆笑看迪斯:“果然專業對口。”

迪斯:“……”

“不說這個了,”艾俄洛斯擺擺手,顯然已有對策,“先進女神的祖宅看看再說。”他轉身,慎重吩咐道,“穆和阿魯迪巴從左邊接近洋樓,卡妙,你和修羅走右邊,迪斯阿布,你們負責後方;艾奧裏亞跟著我,從正門進去。記得,務必將洋樓守住,別讓任何東西逃走。”

“是。”眾人齊聲答道,轉眼便散開,各就各位。

“哥……”

艾奧裏亞欲言又止,卻被艾俄洛斯一個眼神制止。

“先跟我來。”

兄弟二人披被一身雨水,慢慢走向小樓,在門口停了下來。感覺到同伴們的都已到位,二人交換了一個眼色,艾奧裏亞上前,準備開門。

他的手還沒觸到門把,門便從裏面被開起。艾奧裏亞一驚,正準備攻擊,卻見一位老婦人慢慢從門後露出身形。她見到門外的男子也是嚇了一跳,可隨即便鎮定下來了:“幾位可是來找紗織小姐和陪她一起來的那位先生的?”她的神色中帶著濃濃的愁意,襯得她滿是皺紋的臉更加蒼老。

“老身是負責打理城戶家祖宅的早見貞代,”貞代婆婆側了側身子,微微躬身讓出路來,“請進。”

艾奧裏亞皺了皺眉,想馬上跟上,卻還是回頭看了兄長一眼,得到肯定的眼神,便率先踏進了洋樓。

始建於二十世紀初期的城戶家祖宅采光設計十分失敗,幽長深暗的玄關,前方引路的是身穿藏青色傳統和服的老婦。這樣特殊的環境,艾奧裏亞忽然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仿佛自己穿越了百年的光陰,回到了舊時古老的歲月。

穿過玄關來到大廳,眼前並沒有給人以豁然開朗之感。大廳雖然開闊氣派,可是依舊晦暗,即使在墻壁高處都設有采光窗,在這陰雨綿綿的時節中也沒有多少用處,唯有裝飾在角落的百日菊雕飾,在明暗間有著深邃的是反光。

“那個,早見夫人……”艾奧裏亞開口道。

“叫老身貞代就好。”貞代婆婆又朝他鞠了一躬,畢恭畢敬道。即使清楚鞠躬是日本人的習慣,可是被迫接受這樣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的鞠躬,還是弄得艾奧裏亞有些手足無措。

“貞代婆婆,您怎麽知道我們是來找紗織小姐他們的呢?”艾俄洛斯接過話,語氣平和,翠色眸中卻有幽微而犀利的暗光蟄伏,如同隱藏於暗夜中的鷹隼的利目。

“實不相瞞,”貞代婆婆垂下眼眸,面上憂慮之色更甚,“紗織小姐和沙加先生已經消失五天了。”

“五天?怎麽可能?明明三天前……”艾奧裏亞剛開口卻被艾俄洛斯制止。

“您繼續說。”

“五天前,老身像往常一樣從家來到這裏,卻沒有看見紗織小姐和沙加先生的蹤影。那個時間,小姐應該還在睡覺的。老身以為他們已經回去了,可卻發現他們的行李都在原地沒動。老身便想著他們去了神社,也沒多在意。直到晚上,卻仍不見他們回來,這才覺得不對勁……”

“您既然發覺事情不對了為何不通知東京那邊?”艾奧裏亞問著,艾俄洛斯卻沈吟不語。

貞代婆婆搖搖頭,語氣有些不平:“小姐的祖父城戶光政老爺對長青山本家十分排斥,出了事只有那邊聯系我們的份兒,我們哪找得到他們?”

兄弟兩又對視了一眼。艾俄洛斯道:“您剛才提到的神社是什麽?為什麽您認為他們去了神社,而不是其他地方呢?”

“古祭源神社,是城戶家的聖地。城戶家的孩子在出生之時都要剪下一縷頭發,放入人形之中,供奉在古祭源神社的子緣殿,到十五歲時再移出,並將頭發收回。這一儀式,稱為「拔發」。紗織小姐就是回來「拔發」的。”面對艾俄洛斯的疑問,貞代婆婆面色自若,耐心答著,“只是前幾天因為陰雨,一直未能成行。一周前是去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紗織小姐並沒有拔好發。所以,我便想,他們若不在家裏,那一定就是去了神社了。”

“「拔發」儀式覆雜嗎?”

“不,只要在人偶的頭發中找到自己的胎發,拔出便可。”貞代婆婆搖著頭道,“一般都會有特殊的記號區分。”

艾俄洛斯不再說話,斂目直盯著貞代婆婆,卻沒有從她蒼老哀愁的臉上看出些許端倪。

“對了,”貞代婆婆微微擡了擡頭,突然想到什麽一般,“沙加先生離開前在看一本日記。”

“日記?”

“離開前?”

兄弟兩人同時問道。

“是,”貞代婆婆點了點頭道,“是小姐的高祖父、也是這棟小樓的建造者城戶政司的日記。之所以說離開前,是因為這本日記半翻著。就在和室裏,我去給幾位拿過來。”她說著,便轉身匆匆離去。山中人勤苦多勞,因此就算貞代婆婆已垂垂老矣,動作也不見僵硬遲鈍。

艾俄洛斯兄弟兩人等了沒多久,貞代婆婆便捧著一本舊書回到大廳。艾俄洛斯接過遞來的舊日記,在封面上掃了一眼。映入眼簾的是《城戶政司手劄》這幾個大字。

“幾位請便,老身先回去了。”她又是恭敬一鞠躬,可卻在原地沒動。

“您請,”艾俄洛斯說道,“我們若是有不解之處,還請您多多指教。”

“那是一定。”貞代笑了笑,滿臉的皺紋堆起如大地龜裂的深痕,“我家有些遠,參道中段旁的小路走到底就是。”說著又是鞠躬,才慢慢退出了洋樓。

艾俄洛斯稍稍翻了翻手劄,待人走遠,才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都出來吧。”

五道身影齊齊出現在屋內。

“你們怎麽看?”艾俄洛斯也沒怎麽管如鬼魅一般出現的同伴們,一邊翻著日志,一邊心不在焉地問道。

“哼,”仍是咬著魔宮薔薇,阿布羅狄發出一個輕蔑的鼻音,“她在說謊!”

作者有話要說: 題解:霶,雨下得很大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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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貳·霈·辰已參上

對阿布羅狄的說法未置一詞,艾俄洛斯一手捧著日記,一手托著下巴,靠在樓梯扶手邊,擡眼在同僚們的臉上掃過一圈,蹙了蹙眉道:“迪斯呢?”

“他說,那個老婆婆給他的感覺很奇怪,不像是活人,他不放心,就跟了上去。”阿布羅狄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按我說,長青山的雨水帶著強烈的死氣,長期生活在這兒的人受到怨氣死氣的影響,氣息變得陰郁也是正常。就他,大驚小怪。”

“算了,隨他去吧。”艾俄洛斯閉了閉眼,又睜開,“畢竟專業對口。”

“可是,沙加對鬼怪這一類的,也不算陌生。”阿魯迪巴開口置疑道,“連他都沒察覺出那個老婆婆有問題,那就是沒問題了。”

“不一定。”穆負手於身後,笑吟吟道:“某人若真的是專家,也不會把自己給弄沒了,還讓整個聖域出動找人。”

眾黃金齊齊看了穆一眼,而後不約而同地低頭,沈默。穆笑容不變,依舊和煦如春風。

“咳,阿布羅狄,說說你的看法。”艾俄洛斯清咳一聲,合上手劄,擡頭看向阿布羅狄。

阿布羅狄有些怨念地瞥了一眼某位「冷場王」,繼續說了下去:“貞代婆婆說,她無法主動聯系東京那邊。換做平常還說得過去,但這幾天,女神可是待在長青山啊!”阿布羅狄將唇間的紅薔薇取下,了長眸,目光利利,“以辰已那種對女神事必躬親的性格,要不是被雅典娜的離家出走氣得高血壓發作,被迫待在古拉杜療養院裏,必定是親自跟過來陪著的。就算如此,一天十多個查崗電話,那也是常態……說聯系不上那邊,根本不可能!”

眾人聽到這裏都點了點頭,顯然都被管家辰已的騷擾電話荼毒匪淺。

“貞代婆婆敘述的,發現女神失蹤的細節也很可疑。”卡妙淡淡開口,“她先說沒看到女神,以為他們回去;可後來又改口說認為他們去了神社「拔發」。據貞代婆婆後面的敘述,那時候女神尚未完成「拔發」儀式,他們沒理由在達成目的之前就離開。這裏的邏輯很不正常,值得推敲。”

“還有,「拔發」儀式並不覆雜,為什麽沙加和女神沒有一次性完成,反而要二次進神社呢?”修羅接口道,“我認為,很有可能,在他們第一次去神社的時候,變故就已經發生了。所以沙加才會向聖域匯報「長青山另有隱情,準備送回女神後再獨立調查」。”

“嗯。”艾俄洛斯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又看了眼皺著眉似冥思苦想什麽的弟弟,問道,“艾奧裏亞,你發現了什麽嗎?”

“這本翻著的日記。”艾奧裏亞道,“按沙加的性格……”

穆又輕笑著接話:“你是說龜毛嗎?”

“……”

尷尬。

“咳,是細致。”阿魯迪巴清咳一聲,打著圓場接著艾奧裏亞的思路分析下去,“沙加那樣註重細節的人,是不會把看一半的書丟在一邊不管就離開的。”他的臉色忽轉凝重,“除非,中途發生了什麽變故,讓他不得不離開。”

“女神出事了。”

銀白的閃電劈空,隨之便有悶雷伴著艾奧裏亞的話音落下,斬斷最後一縷微顫的尾音,隱入隆隆的回聲中。雨,更大了。

艾俄洛斯微微低著頭,額前的碎發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他的眉眼。雪亮的電光映在他的臉上,交錯光影明滅,讓人更加捉摸不清他的表情。

“知道了。”他突然擡頭,在黯淡的光線之下,他的翡翠色的雙瞳竟深如無明的黑暗,“還有什麽要說的嗎?穆?”他轉頭,望向平日裏思維縝密,這次卻異常沈默的同僚。

“基本上沒有什麽要補充的了。”穆唇邊不變的笑意在電閃雷鳴之下亦有些涼薄與詭譎,“只是有一個細節,我想應該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吧?”

“不管是什麽,先說說看,”

“貞代婆婆第一次見到你們兄弟兩人時的稱呼。”他斂了笑容,目光微顫,字字斟酌,“她用的,不是「二位」,而是「幾位」。這個明顯是用於兩人以上的代指,說明,她恐怕早就發現了,匿身與暗處的、身為黃金聖鬥士的我們。”

又是一痕夾雜著雷鳴的閃電。大廳的水晶吊燈暗了暗,又重新亮起,清透的碎光照得穆的微笑也恢覆如初。他笑眼彎彎道:“當然,她看到其他什麽東西跟著你們兄弟倆兒一起進來,也是有可能的。所以這不是什麽大問題,對吧?”

聽穆這麽說著,艾奧裏亞的後背突然起了一層白毛汗,下意識地往身後看了看。艾俄洛斯倒沒什麽反應,只是用手指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眉心緊鎖:“看來,讓迪斯跟上去,的確是很有必要的。”

“噓,你們聽。”卡妙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打斷了熱烈的討論。眾人側耳傾聽,只聽見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正向小樓而來。

七人交換了個眼神,點了點頭,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大廳之中,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形同鬼魅。

大門被粗暴地撞開,十來名持【和諧】槍男子率先沖了進來,這些人清一色帶著黑色墨鏡,身著黑色西裝,打著領帶,耳朵上還別著無線電通訊耳機。他們闖進屋子之後立刻散開,分布於客廳的各個角落,舉槍檢查的同時也不忘互相掩護,身手敏捷、行動迅速而專業,顯然訓練有素。

巡視一圈後,領頭的男子才放下槍,對著耳機說了一句:“確認安全。”

得到他這句匯報之後,洋樓的大門再一次打開,一名光頭中年大叔緩緩走進了玄關。他掃視了客廳一圈,向著領頭男子微微點了點頭:“辛苦了。”

“辰已先生,您的高血壓好了?”

艾奧裏亞從暗處現身,有些驚訝。他一出現,便有十多把□□17自動□□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著他。

“廢話,小姐出了這麽大的事,我還能悠閑地在醫院裏躺著嗎?”熟悉的咆哮體讓人不用懷疑本尊的真實性。辰已吼完艾奧裏亞,撫了撫胸口順氣,然後打了個手勢,示意黑衣人把槍放下。

“辰已先生,您還是別動怒了,否則剛下去的血壓又要上來了。”穆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辰已身後傳來。他悄無聲息現身之時,幾把放下的□□又對準了他。

“哦?穆,你也來了?”辰已大管家一向倨傲的聲音中難得透出幾分不易覺察的喜悅,又對黑衣人們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你也來了我就放心了,免得就一個楞頭青傻楞楞地往前沖,小姐沒找到,反而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艾奧裏亞的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穆的微笑依舊和煦如春風:“您放心,教皇大人已經做了充分的布置,除了留守聖域的加隆和米羅以外,大家都來了。”穆揚了揚下巴,示意辰已看身後,“負責的,是艾俄洛斯。”

辰已轉過身,只見另有五道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廳中。領頭的褐發男子走上前來,微笑著打著招呼:“辰已先生,好久不見了。”

“哦,艾俄洛斯先生,有您在這兒,我就放心了。”辰已忽然拔高的聲線不難聽出喜出望外的驚喜,他滿是期待地追問道,“怎麽樣?有小姐的消息了嗎?”

艾俄洛斯搖了搖頭:“我們也才剛到,暫時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噓,有情況。”修羅五指並攏舉至胸口,儼然是備戰的狀態。隨即小樓上方便傳來隆隆的巨響,聽起來仿佛是飛機引擎的轟鳴聲。

被修羅截住了話頭,明顯有些不痛快。辰已聽著越來越近的聲響,掃了眼修羅,輕描淡寫道:“哦,沒關系,應該我雇傭的地面部隊已經到達了。”

“地面部隊?”

艾奧裏亞從窗戶往外看了一眼,只見洋樓前停了兩架軍綠色的迷彩大型直升機。直升機艙門大開,一隊人從艙內魚貫而出,不多時便把屋前不大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擠滿。那些人皆穿著防彈衣,頭戴鋼盔,荷槍實彈,胸前還掛著防毒面具,裝備十分精良。他們迅速排好,紀律嚴明,神采奕奕。

“……”

艾奧裏亞默默地拉上了窗簾。

“外面的傭兵大部分人都是美國海豹突擊隊的退役隊員。”辰已揚了揚下巴,頗有幾分得意道,“這次的事件與往常不同,只靠平日裏負責城戶官邸的保鏢恐怕不能解決問題,還是請野戰經驗豐富的傭兵比較合適。”

眾黃金對視了一眼,面色有些古怪。

“辰已先生,您這是來反恐演習呢,還是來拍電影的?”穆掃了一眼拍007都不用換戲服的城戶家眾保鏢,溫和的笑容還是一層不變,仔細看起來才發現他上挑的嘴角有些僵硬。

“那兩架,應該是CH-47直升機吧?在我印象中,好像是隸屬於日本航空自衛隊的。”趁著間隙,艾俄洛斯方才也往窗外看了一眼。

“不錯。”辰已點點頭,大大方方地承認道,“我和防衛省以及航空幕僚長都有交情,借幾架飛機這種小事還是很容易的。”

“……”

眾黃金又一次默然無語,艾俄洛斯仿佛什麽都沒聽見似得信手翻著日志。

另一邊領頭的黑衣人的耳機通話已完畢,他上前一步向辰已匯報道:“辰已先生,我們財團上個月發射的「戈爾工」3號衛星已經就位。與剛剛派出的無人偵察機已經接上信號,大概只要再過三十分鐘就能完成長青山山體的整體掃描。”

“……應該是來星球大戰的……”穆喃喃自語道。

“三十分鐘?”辰已斜了黑衣人一眼,不滿道,“太長了,十五分鐘之內必須完成。三十分鐘內全體人員進入長青山搜索。”

“了解!”黑衣人回答著,接著又道,“我們已經派出一個三人的偵查小隊進山勘察情況,實時反饋實戰環境,與戈爾工3號傳輸回的數據比較分析。”

“辰已先生,您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日本首相在這裏失蹤了呢……”阿布羅狄雪白的貝齒咬得咯吱響,使勁想撫平額角的青筋。

“首相有小姐重要嗎?”辰已回頭吼了一句,繼續對著手下發號施令。

“……”

好吧,無話可說。

無F***說!!!

“我有一個問題,”修羅靠近艾俄洛斯,附耳問道,“古拉杜財團再怎麽有錢也就是富商,能請得了頂級傭兵還算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調動日本航空自衛隊和衛星……這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關財團的事辰已的耳朵總是出奇地靈,沒等艾俄洛斯回答,他從那戰略布置中的百忙之中抽身出來,欣然答疑解惑,“日本軍方設施,除了美國的支持之外,最大的技術方與提供方就是古拉杜財團了。”

“……”

眾默,艾俄洛斯悠悠閑閑地又翻過一頁日志。

“而且,”辰已微微揚了揚下巴,無比自豪,“古拉杜財團還擁有日本近半數核電廠絕大多數的股份。若是到了戰時,到迫不得已的時候,這些核電廠的作用……你們懂得。”說罷負手向等待著他指示的部下走去。

於是,完全淪為吃瓜群眾的黃金聖鬥士們便靜靜地看著辰已大管家叱咤風雲地調兵遣將。

“我真的很想知道,已故的城戶光政老太爺到底是何方神聖……”連阿魯迪巴忍不住扶額。知道古拉杜是大財團,但是,這掛開得未免也太嚴重了吧?

“老爺的心思豈是我等能妄加猜測的?”與「戈爾工」3號人工衛星控制中心通話一半的辰已又插進話來,言語之中充滿了崇拜與驕傲,“再說,古拉杜財團要是沒有些底牌的話,當時怎麽敢跟聖域叫板?”

眾人不免想起兩年前某位黑發教皇被氣得天天砸辦公桌的情景,瞬間對高瞻遠矚深謀遠慮老謀深算的城戶老爺子佩服得五體投地。艾俄洛斯慢慢悠悠地繼續翻著日志,好似什麽都沒聽到一般,直到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擡起頭來。

看著同伴笑得無比溫柔地的臉,艾俄洛斯不知為何突然的牙酸。果然某人噙著人畜無害的笑意,施施然誇道:“為女神選了這麽一位「祖父」,艾俄洛斯你的眼光之精準毒辣,恐怕是教皇大人也自嘆弗如啊。”

“咳、咳……”艾俄洛斯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城戶光政老先生,對女神是很好的。”

“這是毋庸置疑的。”穆依舊笑得平和而體貼,“所以才說你眼光好。”

“……”艾俄洛斯頗為無奈地看了一眼穆,然後一言不發地低頭,看日記。

“我記得以前,教皇大人常常為聖域的財政問題發愁;但這次他重新接手聖域之後,似乎從來沒考慮過錢的問題。”阿布羅狄揉了揉頭發,狹眼睥睨道,“還以為他想到了什麽好辦法開源節流,一舉解除後顧之憂。現在才知道,原來他的源開在女神那兒……艾俄洛斯,聖域有這麽個富可敵國的財政外援的事,你知道嗎?”

不等艾俄洛斯多說辯駁,穆已經接過了話:“你們看他這個樣子,像是不知道麽?”他拿手比了比艾俄洛斯,和藹可親地笑道。

“「艾俄洛斯……」”

作者有話要說: 題解:霈,大雨,雨盛的樣子

我給紗織的家世設定,都快趕超標準的瑪麗蘇文了233333333就差沒喜馬拉雅山一樣高的別墅和太平洋一樣大的私人游泳池了【笑cry】

☆、廿叁·霟·局

“「艾俄洛斯……」”

艾俄洛斯剛剛想申辯幾句,卻被迪斯突然闖入眾人腦海的聲音打斷。

“「迪斯?有情況嗎?」”眾人瞬間便從紗織逆天家世的熱烈討論中轉回正題。

“「……」”迪斯的聲音有明顯的猶豫,沈默了片刻才道,“「我跟著那個老太婆一直走,過了參道走到森林深處,來到一棟前面有棵歪脖子樹的破屋子前,我看到她走了進去,於是我也跟著進了屋子。然後……」”

“「然後怎麽樣?」”修羅追問道。

“「她消失了。」”

眾黃金聞言,面面相覷,皆不可置信。

“「你說清楚,什麽叫消失了?」”艾俄洛斯反問道。

“「消失,就是突然不見了,就在我的面前。」”迪斯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不耐與煩躁。

“「突然不見?在黃金聖鬥士的面前?」”阿布羅狄毫不客氣地質問道,“「你在開玩笑嗎?」”

“「……」”迪斯那邊沒有回應,似乎也覺得被一個「普通」的老太太擺了一道,他這個黃金面子上實在是下不來,沈寂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個老太婆進的屋子也有問題,裏面所有的家具都腐爛了,好像很久沒有人住過似的。而且,」”

“「而且什麽?」”

“「從屋子裏殘留的細節來看,這裏的屋主,應該是個年輕的女性。」”

“「呵,」”阿布羅狄哂笑道,“「你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啊!」”

“「老太婆會穿粉藍色櫻花底的和服嗎?」”那邊迪斯吼道,“「再說衣服的尺寸也完全不合那個老太婆的身材!」”

“「沒想到迪斯你對女人的穿衣打扮還挺有研究。」”某人溢滿了笑意的聲音更讓迪斯氣得說不出話來。

“「咳,總之,你在周圍再搜索一遍,有情況隨時匯報。」”關鍵時刻還是艾俄洛斯出來解圍,他斜了一眼一個扮紅臉一個唱白臉,卻配合得天衣無縫氣死人不償命的兩位同僚一眼,對迪斯囑咐道。

“「哼,知道了。」”迪斯悶哼一聲,切斷了小宇宙通話。

聯系一中斷,方才調侃迪斯時的輕松氣氛便不覆存在,屋中剩下的七人皆愁眉不展,各懷心事。窗外雨聲嚶嚀啼泣,屋內辰已吆喝不斷,襯著他們這一角的沈默,更讓人心焦不已。

許久的無言之後,卻是卡妙先開了口:“貞代婆婆在迪斯面前失蹤了,這是怎麽回事兒?”他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也不指望同伴們會有什麽突破性的想法。

“貞代?你說早見貞代?”

忙得不可開交的辰已突然轉頭反問道,隨即駭然,連聲音都拔高了八度:“她怎麽還沒死啊?老爺剛結婚那會兒她就已經八十歲了!”

辰已這話有如平地一聲驚雷,所有黃金都擡頭看向了他。

“辰已先生,這是怎麽回事?您能詳細地解釋一下嗎?”卡妙面色泛寒,不自覺壓低了眉。

辰已點了點頭,將對講機交給那領頭的黑衣人,說了聲,“這邊先交給你。”就向眾黃金走去。

“你們對這長青山這個城戶家族的祖籍地有多少了解?”

“長青山自古以來就被認為是「靈場」,因常年陰雨又被稱為「雨山」。”穆上前一步,侃侃而談,“在當地口耳相傳的傳說中,在「雨山」之水中死去的人能消除一切痛苦,獲得永久的安寧,這便是「雨山」備受自殺者青睞、成為自殺勝地的原因。自殺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這樣、或者那樣的靈異故事,不過若真說起來也不過是老生常談罷了。”他笑了笑,“這是從我師父的游記裏看到的,你們知道,老人家太無聊了的話就愛去游山玩水。”

“基本正確。”辰已認同道,“只不過,這是官方一致對外的說法。如果真的這麽簡單的話,知道小姐單獨來了這裏的時候我有必要那麽緊張、現在有必要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嗎?”

你一直都是這麽緊張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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